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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孟霖的日记簿 03

这一夜,施柏宇睡得并不踏实,做了很多奇怪的梦境,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他梦到了杨孟霖离开他,狂奔到别人的怀抱里,梦里的他有着无法言说的痛。突然被一阵骚乱扯回了现实,他亦梦亦幻地看到杨孟霖在黑暗里又坐起了身,在被窝里找着什么,嘴里还囫囵地念叨着什么词。迷迷蒙蒙中,施柏宇只靠自己的惯常反应,把他拉回温暖的被窝里,紧紧地圈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那,因为暴露在冬夜空气中带有些寒气的背脊,给他温暖,给他顺背安慰。这是这半个月来的第几次了?施柏宇在迷蒙中想了想这个问题,感觉到怀里的人又复安睡了,才放下那颗心,自己也随之又睡着了。自从杨孟霖从台南回来之后,这样的状况时有发生,不过这半个月来似乎发生的频率有些多。

等他们再度睡到自然醒来的时候,冬日的暖阳已经爬升至木质窗台边,这是一个阳光充沛的清晨,屋外刚起的寒风被陈旧的木框玻璃窗阻隔得无声无息。他们昨晚默认约好了一起去施家大宅看两个小孩子,杨孟霖摸了摸自己消瘦了不少的脸颊,再看看身旁的人依旧在紧闭着双眼小憩,呼吸轻浅且平稳,看样子是早醒了。关于昨夜的事,他一概不知,只是看到自己被紧紧地搂在怀里醒来的样子,心底有几分疑惑,这个人怕不是占有欲太强,睡觉也要这样的姿势吗?

被杨孟霖的目光紧盯着看的施柏宇也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到他眼底的疑惑,“你夜里又坐起来了,还念台词来着,我把你压在这里,是怕你再起来,冻着自己会感冒的。”施柏宇给他答疑解了惑,才放开了他。杨孟霖想了想,以前有几次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自己是知道的,不过这次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许最近真的压力太大了,杨孟霖平躺在那里,这样想着,拿过来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八九点的样子了。欢欢乐乐估计已经在施家大门口翘首以盼等他们到来,他想到这里,便是一个骨碌挺起了身。

等他们赶到施家的时候,杨孟霖在门口先下了车,按惯例站在原地等施柏宇停好车了一起进去,在心里奇怪了一下,怎么没有看到欢欢乐乐听到他们的汽车声音,屁颠屁颠地跑来迎接他们?今天听着里面的动静还有些不太对劲。远远地就能听到乐乐在撕心裂肺地哭闹着,欢欢倒是没有任何声音,只是期间夹杂着一些婆婆年迈的,哄小朋友的声音。杨孟霖感觉到里面的氛围有些怪异,没顾得上等施柏宇把车停妥,自己就火急火燎地就抬起大长腿往里面走去。

屋内除个两个怒目相向的两个小朋友,只剩有几个刚刚在帮忙拉架而逐渐退散了去的下人和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颤巍巍地赶来的婆婆。乐乐还在婆婆的怀里小声抽噎着,大概是因为从小恃宠而骄,此刻他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索索”往下掉,泪眼婆娑间隙还抬起眼看向比他长得高得多的姐姐欢欢,眼里有些迷茫和畏惧,刚才他只不过随手拿了一张小小的硬硬的“卡片”,拿着剪刀好玩,就剪了成了两半,便被平常宠爱他的姐姐发疯了一样揍了一顿,把他压在沙发上扯他头发不说,还踢了他一脚肚子,他的肚子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痛……”,施子乐摸了摸肚子,白色衣服上留下来的专属于小朋友的脚印有点明显。要不是叔叔阿姨们来得及时,他可能再被遭更多的拳脚。杨欢欢咬紧下嘴唇,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用溢满了眼泪的好看眼眸恨恨地看着在婆婆怀里哭得快缓不过气来的乐乐,手心紧紧地攥着,似乎是在握着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被锋利的边缘在手指上划出了深深的印迹。

杨孟霖见此情此景,一把把杨欢欢拎至墙角,不分清红皂白地就劈头盖脸地责骂她,“是谁给你的自信,竟然会动手打迪迪了?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你的身份,你以为阿嬷对你好一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杨孟霖气急败坏地用手指头狠狠地戳了戳站在墙角里的欢欢,她因为心里各种情绪交杂着,第一次面对发着巨怒的,一向来对她都很温柔的爸比有些害怕,和对迪迪动手心里有一点点懊悔并存,瑟瑟发着抖的小身躯被推至没了退路。欢欢光洁的大脑门被杨孟霖戳了好几下,虽然盛怒,但他还是没舍得用上多么大的力气,她的头发刚才因为和乐乐打架,而弄得散开了,有些杂乱无章地垂挂在两鬓,看起来很是狼狈。

从小因为在育幼院被大一点的小朋友欺负惯了的委屈而无处诉说的神色,又被救赎她的爸比逼至墙角不问缘由便是责骂,一副孤立无援,可怜兮兮的模样,却因为生来性格里就带有的倔强、不服输的特质,死活不开口认错。况且她觉得她没有错,错是错在乐乐把她珍藏的希希照片给一分两半了,那个她在育幼院里唯一的最要好的朋友,可能或许再也见不到面了,只能看着他留给她的一张照片思念远方的那个他。已经上了国小三年级的欢欢在课外的时间里,在施家的大书房里,看过了很多的书,那些杨孟霖小时候看过的文学作品,现在也成了她的精神食粮。她知道什么是思念的感觉,大概就是像当年爸比和爹地,一个在台南,一个在台北,遥远到此生都没办法再见到面的那种感觉。

“这里是迪迪和爹地的家,你和我都不姓施!一定要给我记住!你和爸比小时候一样,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即使阿嬷再怎么喜欢你,你也就是个不姓施的外人!”杨孟霖拖起欢欢攥得紧紧的小手,“去,和迪迪道歉,晚上再去和阿嬷承认错误,”杨欢欢一心抗拒地不想要往前移动,放低地重心,半蹲在地上,摇着头,嘴唇咬得更紧了,并不想开口。蓄积了很久的眼泪此刻顺着眼框直流而下,经过因为咬得发红的嘴角,滴落在漂亮的连衣裙衣襟上,洇湿出一片痕迹来。停好车赶来的施柏宇正听到杨孟霖在训欢欢的话,看到他不分清红皂白地要强逼着欢欢去给乐乐道歉,欢欢明显一副十足不情不愿的样子。

施柏宇赶忙向前,心疼地把欢欢从杨孟霖手里抢了过来,温柔地搂入怀中,她也才只不过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啊,从小在育幼院里是受了多少的欺负,才会这养成这样即使是受了委屈也没办法想哭就哭出来的模样。杨孟霖的话深深地刺激着他的心,原来,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施家人,原来,从小他在施家过得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哥哥”,从来就把自己择出姓施的范畴。即使是现在,作为他们的女儿,欢欢,他也是这么认为她毕竟不姓施,她姓杨,她在施家就得处处忍让,处处小心,就像是小时候的他一样?施柏宇红了眼框,心里疼得紧,这么样的两个人,让他如何是好?“杨孟霖,我以为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一家人,不管是姓什么,永远都是家人的关系,结果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即使是现在,你让欢欢都要因为你的私心变成外人?欢欢她是我们的女儿啊!”施柏宇紧紧地抱着欢欢,看着怀里的宝贝眼泪簌簌,因为有了个人给她保护,才敢小声地咽呜出来,全身因为激动而发着抖,把头深深地埋在爹地的肩窝里。

“欢欢不过也才是十岁的小朋友,杨孟霖,你就不能了解一下我们的女儿为什么会这样,再来指责谁对谁错,凭什么一定是要欢欢给乐乐道歉?肯定是乐乐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你才打他的对不对?”施柏宇轻声轻气地对埋在肩头的欢欢哄慰道,他的肩膀迅速地以皮肤可以感觉的速度,打湿了一片。以他对欢欢的了解,肯定不是会欺负迪迪的那种小朋友,应该是乐乐做了太过于混账的事,才导致了欢欢对他动手,平常的两个人可是很相亲相爱的。

欢欢抬起头来,眼框因为委屈地大哭过,有些红肿,眼底带着红血丝,脸上还带着几道泪痕,那样的梨花带雨,可让人心生怜惜了。欢欢也不说话,只是伸出了那只紧握着的左手,摊开掌心朝上,手心里是被剪成两半的单寸照片。照片上的希希还是几年前他刚进育幼院的样子,因为要登记资料,才拍的一张大头照。因为院长人好,会给小朋友多留几张当时可爱的样子,万一碰上有想要孩子的家庭,也可以通过网路联系育幼院,先翻阅一下育幼院留档的照片进行领养的第一步。

杨欢欢每个手指边缘,都被照片锋利切角重重地划出了一道道印痕,手掌心红通通的,就知道她刚才有多愤怒,以她在育幼院里和其他小朋友练就的一身,被挨打得多了之后的反抗本能,虽然对方是自己最最疼爱的迪迪,可是一时间,她的某些记忆就此开翻了,那种被人欺负狠了,就会反弹的本能,深深地留存在她的血液里。施柏宇看到照片上那张有些眼熟的脸庞,虽然是几年前很小时候的样子,但是他很肯定,这个人就是昨天晚上在杨孟霖手机上看到的,以前欢欢和他提起过的,在育幼院最要好的小朋友希希。

“没事了,没事了,爸比手机上昨天有收到希希最近的照片哦,到时候爹地在公司打印好拿给一张你啊!”施柏宇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道,欢欢听到这个好消息渐渐止住了抽泣,立马眼前一亮,抬起头来用还带着泪光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不远处还板着脸的杨孟霖,她惹了爸比生气,怕爸比不会把希希的近照给她。杨孟霖被他们四目紧盯着,正想着要怎么找个台阶下,给欢欢看看她最思念的希希照片,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也是疼在心里,刚才是自己冲动了,看到乐乐被打,就条件反射地以为是欢欢的错,毕竟她大他那么多,这个自己和小时候的爸爸又有什么区别?明明自己有多恨在小的时候,爸爸不分青红皂白地错怪自己,到头来还让欢欢重蹈自己的覆辙。

杨孟霖还在懊悔着刚才自己的举动,反应弧度超长的他又想到某个关键的问题,自己一直没有给施柏宇看过希希的照片啊!他自己昨天晚上也才收到,后来和Jeff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地就睡着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施柏宇趁自己睡着了,偷偷地看了自己和Jeff的聊天记录,杨孟霖恼羞成怒地睖他,“施柏宇,你偷看我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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