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孟霖的日记簿 04
面对杨孟霖的责问，施柏宇看向他的眼睛里闪过了各种受伤的神色，有着他因为看了他的手机生气的吃惊，有着因为“杨孟霖现在有自己的秘密了”的难过，更有的是刚才续存下来的委屈逐渐联想开来，原来，杨孟霖从来没有拿自己当家人，或许以前他们之间的手机还可以共享，而现在，他却因为自己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而火冒三丈，或许昨天他的猜测有几分准确，他们之间肯定有事，最起码是有过事情的那种关系。施柏宇低下了头，再也不愿意与杨孟霖视线交错，只是抚摸着欢欢还在抽噎不止的背部，一大一小充斥着满满的委屈氛围，远处的乐乐也在婆婆的小声哄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一双还含着泪花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边的“大戏”，他不知道姐姐和爹地为什么会哭，明明被打的人是自己呀。
“你看到了多少？！”杨孟霖问得很用力，他是很生气，他和Jeff的对话，虽然全英文的，也不知道他看懂了多少，他不想让施柏宇知道他在台南两年因为他结婚的事情，变得敏感多疑，自作自受地带来所谓的焦虑症，平常他都努力装得身体很好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有时候也很害怕，害怕眼前这样美好的事物，只不过是那两年间无数次梦境中的一个，怕只怕会是突然被一阵闹铃打破了这样美好的梦，只剩枕边无限叹谓和盛满阳光的心痛。
“全部。”施柏宇像是在低声呢喃了一样，把头埋得很低，一只手在把玩着欢欢凌乱地垂挂下来几缕发丝，忍住负面情感，实诚地说出了这个答案。“全部？”杨孟霖差点想要暴走，就像是一个想要拼了命地要去隐藏的秘密，突然被最不想知道的人知道了一样，羞愧得想要逃离。“也不是全部，有一些单词我没见过，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施柏宇想了想，又幽幽地说出了这句话，他要忠诚于自己的爱人，即使是偷看了他和他的“前任”的聊天记录。
杨孟霖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自己的秘密总算是还保留着了，只是被偷看手机的人是自己，为什么施柏宇要这么的低气压，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小情绪的某人到底是要闹哪样？杨孟霖万分不解，只是看着此刻施柏宇只顾把他也心疼的女儿杨欢欢头发重新绑好，也不分他几分神色，害得他无从下手去了解其中缘由。
门口传来施凌儿下车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高根鞋敲打地面的脚步声，把手里拎着的东西直直地塞给了门口的下人，让他们帮忙拿回房间去。看到乐乐正窝在婆婆怀里站在沙发边上，静默地看着这边墙边的三人，脸上的泪痕也干透了不甚明显了。这边明显的低气压着，每个人各怀心事的样子，施凌儿想了想，自己只不过是出门去办了点急事，为什么家里大大小小就搞成这副样子，到底还是四个小孩子呀。
刚刚施凌儿接到王管家打来的电话，说家里乱成了一团麻，欢欢打了乐乐，而施柏宇和杨孟霖似乎也因为什么而起了争执。她还满心诧异着，照理说有杨孟霖在，应该能很好的控场，从小他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好哥哥一样的存在，能很好的管理施柏宇的一切，包括生活上和学习上。后来他们和她还有施爸爸摊牌后，她也是基于杨孟霖真的能把生活过得很好，也能把施柏宇照顾得很好，才会在那个老房子里说的把自己心爱的儿子交给他这样的话，现在是因为什么让他失控了呢？
施凌儿径直走向墙角的三个人，施柏宇已经帮欢欢重新头发绑好了，因为当她爹地也没有多久，还有些笨手笨脚的，马尾揪得不是很好看，只能说是不乱。施凌儿把欢欢从他的手里拉走了，走到乐乐面前，一屁股坐在沙发，坐在两个楚楚可怜的小朋友的对面，严厉地责问到，“到底怎么回事，阿嬷才离开那么一下下，你们就打架了？”杨欢欢记得刚才爸比骂她的话，她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说出真相，可是她又怕阿嬷会向着乐乐，毕竟乐乐才是施家唯一的小孩，自己拿什么和他比，和他争呢？自己只不过是爸比领养的小孩，就连父女的血缘关系这条都不存在，更别幻想着阿嬷会把自己当成施家的小孩子了。欢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弯下腰对施凌儿深深地鞠了一躬，低着认着错，“阿嬷，是我不好，一生气就打了迪迪，你惩罚我吧！”
施凌儿看向欢欢，又看向乐乐，她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她知道欢欢和杨孟霖小时候有时候很像很像，活得小心翼翼的，一直以来都很乖巧可爱懂事，向来做事情都很会看人脸色，也从来不会主动挑衅别人，况且对方还是平常玩在一起闹在一起的乐乐。
站在那里看着沙发这头发生着这一切的两个人，施柏宇实在是忍不住了，冲过来便是护着自己的女儿，“妈，不是这样的，是乐乐把欢欢最喜欢的一张照片给剪成了两半，欢欢才会动手打他，我看他是欠打。”施柏宇把欢欢的手摊开来，放在妈妈的面前，一张一分为二的相片还被欢欢紧紧地捏在手心里，看到刚才的那样责问的场面，他的眼前闪过很多他们小时候的画面，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地点，只不过是换了小小只的他们站在那里，坐在那里的是施爸爸，而施凌儿只是像他们这样站在远处观望着。那个时候杨孟霖被爸爸惩罚得次数多得数不过来，而自己就可以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看着哥哥顶下了所有的责罚。如果这些事情可以重来，他一定会像现在这样，挺身而出，帮哥哥说话，而不是为了逃避责罚，把一切都当作是理所当然。
“哦？乐乐，你为什么要动姐姐的东西？阿嬷没教过你，拿别人的东西要跟别人说一声的吗？”施凌儿脸色一沉，果然是如自己所想，没事情，欢欢怎么可能会打迪迪，这可是她平常最宠爱的迪迪呀！施凌儿转念一想，“乐乐，跟姐姐道歉，说对不起，罚你今天晚上开始的一个星期你都一个人睡觉，”看着乐乐那双像极了杨孟霖爸比的大眼睛里又开始泛起了泪光，想要用卖萌换取阿嬷可怜他的心。施凌儿心里一横，并不看他，“你是男子汉了，自己做错的事情要自己负责，不道歉今天晚上没有晚饭吃！”三四岁光景的施子乐，施凌儿总想着他应该可以自己一个人睡觉了，长大了要学会独立，可是他总会在临睡前赖在她的大床上不走，就是要和阿嬷一起睡，施凌儿也是宠溺心疼他，也都随了他去了，要不就趁这个机会，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错。
施子乐唯唯诺诺地面向欢欢，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姐姐……”施凌儿这才满意地搂过来他，摸了摸他剪得短短的，毛毛糙糙的头发，欣慰地看向欢欢，“迪迪跟你道歉了，欢欢是不是要为打迪迪也道歉一下？”
欢欢羞愧难当，她原以为施凌儿肯定认定是自己的错，要受到惩罚的也只有，想不到能换来乐乐的道歉，让她在育幼院里被欺负惯了的，冰封如坚硬石头的心，被满满的幸福融化了。“迪迪，我也对不起你，你肚子还痛不痛？”欢欢看着乐乐白色上衣上那一个显明的小脚印，怕自己刚才那脚踢他太重，他受伤她也会心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乐乐还在道歉的情绪里，都忘了刚才那一脚的事情，况且此时肚子也不怎么痛了，傻愣愣地看着关心着他的姐姐，拉起姐姐的手安慰到，“没事了，我不痛了，姐姐也不哭哭了，以后乐乐保护你，不让你给人欺负！”乐乐暖暖地抱住欢欢的腰，三四岁的他也只到欢欢的腰部，把一脸的眼泪鼻涕全蹭在她的衣服下摆上。正在疯狂长身体的欢欢，一年蹿一下，乐乐目前怎么都是望尘莫及。欢欢摸了摸他的旋发，算是两个人和好了。
处理完两个小朋友的事情，施凌儿又看向两个大朋友，明显两个人之间有问题，就连刚才站在那里都没有相互挨着，中间的距离足以隔山隔海。“来，来说说你们怎么了？”施凌儿单刀直入地问他们，杨孟霖一愣，他不知道施柏宇在纠结什么，但是他怎么也不会说出自己和Jeff聊天的内容，他不想他们担心他。“没事，我们真的没事，”施柏宇在杨孟霖正开口之际，提前发声了，说着没事的话语里，有着深深的情绪，那种充满着各色复杂思绪转化而来的闷闷的样子，听在杨孟霖的耳朵里，十分的难受。就像是被一计超低音炮轰击的耳膜，传进来阵阵的闷响，咂在心里，让他的头脑发晕，心里发疼。
施凌儿才不信这个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儿子的话，他话里的意思并不是像字面上看去那么简单，她继而看向杨孟霖，只见他捂着胸口，逐渐消失在沙发后面，往铺着毛毯的地面上倒去，像只离开水的鱼，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杨孟霖……”施柏宇眼急手快地跑过去捞人，眼里的各种神色一跑而光，只剩下满满的担忧。杨孟霖倒在了他温暖的怀里，头并没有着了硬绑绑的地面，万幸，有你的保护，才让我不至于受伤，你能再这么保护我一辈子么？杨孟霖在晕倒前，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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